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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阿露:

你在電腦前告訴我,那鎮日陰雨霏霏的英國下起雪了,總算為一成不變的天氣與苦悶的心情帶來點變化,緩解你在外求學的思鄉心情,但即使如此,你還是想念四季如春的台灣。老實說,在台北的我也期待著冬日的太陽,想念溫暖的南台灣。前陣子回去一趟家鄉屏東,探訪移居小琉球的哥哥阿遠,他老是叨念我:「找幾天來這裡看看吧!」


約莫四、五歲年紀的時候,家人曾經帶我去小琉球玩,印象深刻的是玻璃船艙底板下繽紛的熱帶魚。長大了再回去,記憶中那美麗的海還是一樣令人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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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並不熟悉的小琉球,是一座由珊瑚礁所構成的低矮岡陵島嶼,沒有河流亦缺乏可耕作的平原。因此在那裡,海是生活,也是生命。島上人民大多以捕魚為生,後來觀光漸漸發展起來,也有部分人口轉為從事觀光導覽、經營民宿、水上活動等行業。靠海為生的小琉球給我的第一印象,是交通船甫靠港、遊客上岸的時候,一個個帶著斗笠、袖套,提著裝滿乾魷魚片竹籃的阿婆,便迅速的上前向我兜售,好似一個裝扮整齊的女子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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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用一天的時間遊覽小琉球的山豬溝、美人洞、花瓶石、蛤板灣……等幾個風景區。走在鋪設良好的木棧道,時常見到嶙峋奇特的海岸珊瑚礁石與亞熱帶植物的景致。到了烏鬼洞時接近正午,走進涼亭中就見到一位抱著月琴的賣藥老伯,桌上擺著許多的剪報與其他人來訪的照片,閒聊之際才知道原來他可是得過金曲獎的台灣歌謠國寶級大師陳其麟。其麟伯已經七、八十歲了,他說現在還在這駐唱是因為興趣,還可以賣藥濟世。其麟伯說他小時記憶力好,能強記許多首曲譜,包括許多現在都已經失傳的福佬童謠、歌謠、勸世歌。我們坐在他的身邊,他邊說邊彈起月琴,唱著我們熟悉的望春風、思想枝等歌曲,興起時他還拾起了竹板唱起車鼓調,邀請我們和他一起舞蹈。我們手忙腳亂配合著其麟伯的音樂與舞步,最後央求著他一起拍照才離去。現在看著照片,我彷彿都還能記得他爽朗的笑聲與嘹亮的嗓音,感受他那在常民生活裡所醞釀出實在的文化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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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趁著午夜的大退潮,專業的導覽阿銘帶我們去夜訪潮間帶生物。漆黑海邊就著手電筒光線的引領,小心翼翼的踩著濕滑的礁岩前進,盡可能不過份打擾海中的朋友們。在一次次的驚呼中,我們見到了包括比人的臉還大的藍指海星、似西班牙舞孃搖曳波動的的血紅六鰓海牛、還有黑指紋海兔、梅氏長海膽……許多我從不認識更叫不出名字的生物。循著海浪拍打沙灘的邊緣往回走,竟看見波浪間閃耀晶亮如銀河般的藍色星光,真的好美!阿銘說,那是一種叫做Noctiluca的浮游生物,也俗稱為夜光蟲或是被稱為水中螢火蟲。原來海裡的世界,超乎我能想像的廣闊而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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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沁涼的晚風返回民宿,正巧看見路邊的保育類植物穗花旗盤腳在夜色中幽魅的綻放,像朵桃紅色的煙花。我想,小琉球那麼美,它還保有許多尚未被破壞的自然生態,在各個商業團體爭取觀光利益之際,如何能同時發展維護人文與自然的旅遊模式,是未來應該要一起努力的方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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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恰好是三隆宮三年一度的王船祭典——己丑正科迎王,這個小琉球最盛大的傳統民俗節慶迄今已有百餘年的歷史。靠海吃飯的小琉球人,對於保佑海上平安的王爺極為虔誠,不僅在外地的遊子與遠洋漁船都會返回島上,各級學校也配合祭典放假一週,不分老少一起投入祭典的工作,可說是小琉球鄉重要的大事。與大自然共存的人們,與海的關係在宗教信仰中表露無遺,小琉球是全台灣廟宇密度最高的地方,這裡轎班的男丁甚至都還是傳統的世襲制度,只不過近年來也可以在人力缺乏的轎班看見外籍漁工隨著船長回島,上工扛轎的有趣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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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王祭典請王儀式前,先是早上的「巡港腳」儀式,琉球所有廟宇的神轎登上漁船,在白沙港外集結,四、五十艘漁船依照編號順序出發,以順時針方向繞行琉球島航行一周,以海上遶境祈求海面船隻與港口出入平安。我們很幸運的隨著哥哥的神轎班朋友上了船,那天風浪出奇的平緩,大家都說,這是王爺選的日子好,一切都會順順利利。途中岸上與每一艘漁船都不停燃放鞭炮,加上成群的漁船場面特別令人震撼。下午於中澳沙灘進行請王儀式(也稱「請水」),許多的婦女會挑著帶有豐盛祭品的「天籃」來祭拜隨著王爺前來的天兵神將,而所有參與迎王的神轎隊伍與陣頭也集合於此。整個沙灘上擠滿了人潮,引頸期盼當科的代天巡狩大千歲。在確認了今年是劉姓王爺將奉玉旨代天巡狩之後,又一陣震天的砲聲響起,轎班高舉著帥旗迎請王爺回宮,也宣告迎王遶境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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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四天更是熱鬧,王爺陸續在小琉球俗稱四角頭的小琉球四個區域遶境,並在角頭的大廟駐駕讓信眾參拜與添載供奉。而這幾天小琉球的各大廟宇神明也會出門遶境、相互拜訪,而有十分特別的「走輦」與對於來訪神明「接輦」的儀式。我們邊湊熱鬧的跟著遶境神轎,在擁擠的巷道中排隊鑽轎底祈求平安賜福。家家戶戶在神轎經過時焚香祝禱,並且依循奉茶的傳統,準備了冷飲、點心給辛苦的轎班人員與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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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的遶境之後,則是王爺所要搭乘的王船遶境全鄉,進行沿途的押煞與驅瘟,稱為「遷王船」。最後一天凌晨終於進入了祭典最高潮的「送王儀式」,一袋袋的金紙、天庫、替身等堆成像座小山一般,隨著王船在黑夜的焰火之中燃盡,恭送王爺返回天庭,也將全鄉災厄瘟疫一併帶走。這幾天小琉球真是個熱鬧卻又莊嚴的小城,參與迎王祭典過程之中,我更深刻感受到小琉球人對信仰的虔誠與對人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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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之後,交通船載走了一批批的遊客與各自返回異地的鄉親,小琉球再度回到緩慢的生活步調之中,而我也道別哥哥回到台北。



有人說,小琉球就像浮在海上的一顆明珠,所以被稱之為琉球。在歷史上,它總是被主權統治者視為化外之地,中國大陸與台灣的漢人原來把琉球當作捕魚靠岸的停泊地,後來漸漸也在此定居,造就小琉球人敢向外冒險又遺世獨立的堅韌性格。直到現在,居民的日常物資與交通仍需仰賴海上運輸。


很有趣的是,台灣曾經有一度也被稱為小琉球這個名字,倚靠海運對外連結。無論是小琉球或是台灣,我想像著當家是一座海島,每每離開或是返家,都經過一段海上的風浪,醞釀想念或是期盼家的那種感覺。而現在我們時常在都市的高空或是路面下穿梭,坐在被保護著的鐵皮裡望見天空及大廈,道路系統連結一個個的城市,以起飛代替揚帆。不過我相信無論是離開與回歸,不管我們如何遷徙,心的關懷總是能跨越實際的空間距離,似溫暖的迴圈傳達到家人身邊。


收到我從小琉球寄給你的波思卡了嗎?看見那片湛藍的海,是否也能想像當我從海上遠眺那被陽光包圍的小島的驚喜?想家時,就看看小琉球吧!


筱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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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歷史上的琉球】
小琉球在元、明朝時曾經是台灣全島的名字,而大琉球是日本的沖繩列島,後來全島用了「台灣」之名,小琉球就用來稱呼原稱「沙馬基」的這個小島。一直到日治,才又將小琉球改為兩字的「琉球」鄉。

【如何前往小琉球】
搭乘各種大眾交通工具的朋友:可在高雄或屏東市轉乘客運(國光客運、中南客運、高雄客運或屏東客運皆有到東港的路線)至東港鎮下車,步行至東港碼頭。
北方開車南下的朋友:經國道一號高速公路南下,由小港機場出口沿省道十七號公路,往東港行駛即可抵達東港碼頭。
南方開車北上的朋友:自墾丁沿26號省道至枋寮、水底寮,再沿17號省道至林邊、東港。
搭船至小琉球:在東港碼頭搭乘交通船前往小琉球,有公營與民營船兩種船班。航行時間約25至30分鐘,每日往返之船班約有12班次,遇假日人潮多時則不定時加開船班,船班時間可上網或電話查詢。

【在小琉球的交通】
可搭乘環島公車、亦可租汽車、機車、團體遊覽車等方式遊島。
由於小琉球島面積僅6.801平方公里,一般以租機車環島最為普遍,唯當地路面依山勢起伏不平,騎乘機車旅客時常因不熟悉路況發生意外,建議應小心慢行。

【小琉球可以玩什麼】
除了欣賞自然小島的自然風景與人文風情以外,亦有業者提供浮潛、海底玻璃船、環島船、水上活動等服務,亦可托運自行車來此騎車環島。
小琉球的風景區都有完善的規劃,並保留樸實的自然生態,例如中澳沙灘、蛤板灣沙灘、杉福生態廊道、龍蝦洞、花瓶石等。其中美人洞、烏鬼洞、山豬溝三個景點需要購買門票,亦有較為優惠的三區聯票可供選擇。

更多資訊可至
小琉球旅遊資訊網 http://www.liuchiu.gov.tw/ 查詢
溜琉球-小琉球資訊及設計品http://liuchiu669.blogspo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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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轉載自【國藝會】2010年2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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